第四章
靜肅緊繃的空氣凝結在富麗堂皇的偌大客廳，屋外的綠意盎然伴隨灑
落的絲絲陽光流瀉屋內，但仍消不去一室的冷然氣氛。
眼前一對不論外表、氣質都非常出色又相配的夫妻，正是翟雋風拜託
教授許久，好不容易才有幸見面的關珞父母；雖然教授一再交代他不
要太過涉入自己職責外的事情，但是似乎已經太遲了，他已是進退兩
難，難以抽身了。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找我們？」一臉嚴肅的關父，語透不悅的沉聲道
。
「我想這件事還是必須當面告知你們一聲，如果因此而打擾到公務繁
忙的二位，還請見諒。」翟雋風進退得直的禮貌答話。
「你只要有辦法教他不再丟關家的臉，就隨你怎麼做。」既生疏又漠
然的語調，彷彿對翟雋風下了一道決策的指令。
翟雋風不禁輕皺眉間，他很不喜歡這種輕視的說法。再怎麼說關珞都
是他們的獨生子，他們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關心嗎？難怪關珞會待不住
這個家。他現在稍可理解關珞半夜遊蕩不歸的原因，以及為何每當提
起他父母，他就一副不屑的表情了；換成是他，他也會受不了這個家
庭的氣氛。
「如果沒什麼事，小珞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怨我先失陪了。」關
父說著便站起身套上西裝外衣，人又顯得更嚴肅了。
「翟先生，小珞就麻煩你照顧了。」風華明艷的關母，此時也只是輕
啟豐唇的說道。
夫妻倆匆匆的又趕著出門，彷彿是在交代一件事不關己的雜事似的草
率，這是關於他們的兒子關珞的事，他們卻一點都不在乎。
翟雋風一臉擔心的看向一旁始終被冷落的關珞，他出奇平靜的俊秀臉
龐，彷彿習以為常般的冷靜，難道他的父母親一直都是這樣冷漠待他
？
「我上樓去收拾一下東西。」關珞說完便踏上漆黑耀澤的大理石樓梯
。
翟雋風不禁感歎造成關珞變得如此的人，不就是他的父母嗎？
「翟先生，我知道我這個管家沒什麼資格說話，不過我家少爺就拜託
你照顧了。其實少爺他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
，他還是一個品學兼優、連老師都稱讚的好孩子，只是世事變化無常
。」一直將關珞視如已出的管家吳媽深深的感慨道。
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翟雋風一臉的不認同，他不但被關珞惡整，教
他的課題也一再被他以一句不懂敷衍，使他必須不斷的重複解說，幾
乎要磨光了他的耐性。然而這種種的刁難，就只為了逼他自動請辭？
這下關珞又欠他更多了。
「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究竟是什麼事造成他性格丕
變？翟雋風的好奇心更旺了。
「這個……」管家吳媽面有難色的難以啟口。
「我只是想瞭解是什麼原因讓他有如此大的轉變，而且知道他內心的
癥結所在，我也比較能幫助他；可是如果是不方便啟齒的事，你也不
必勉強說出口，畢竟有些事總是不欲人知，這我能理解。」看她一副
難以啟齒的不安模樣，翟雋風心中已有七八分的底，這準是不建黨的
家庭問題。
「翟先生，我看你對少爺也挺關心的，我就告訴你這件事，希望你能
幫助他。」管家吳媽在深歎了口氣後，便娓娓道出這個家庭的內幕，
也道出了這樁策略婚姻下的犧牲者－－關珞，是如何度過沒有溫暖親
情的童年，他是一個極度渴望被愛的小孩。
翟雋風乍聞整件事的始末，不禁同情起關珞的遭遇。他只是個十七歲
的少年，卻已看盡人性醜陋的一面，這就是他為何總是築起心防、令
人難以親近的原因。
「你們在談什麼？」關珞提著一隻輕便的手提袋從樓上走下來。
「吳媽正千叮萬囑的吩咐我要好好照顧你。」他微揚唇角回以一笑。
「少爺，你自己在外面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有空記得常回來看看吳媽
。」吳媽送他們走出門口。
「我會的，況且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平常一張冷冰冰的酷臉，在面
對家中唯一關心他的吳媽時，表情不但柔和許多，還有一絲青春年少
的稚氣。
「翟先生，少爺就麻煩你費心照顧了。」吳媽轉向翟雋風微微鞠躬。
「你放心吧！那我們走了。」
車子在轉眼之間，已消失在無盡的彼端。
※ ※ ※
「這些習題你先做做看，不懂再問我。」翟雋風拿出幾張不同科目的
測驗題攤放在關珞面前，而他自己則轉身埋首在電腦前做著自己的報
告。
關珞看著他特別為他設計的課題，幽黑的雙眸不禁迷惘的望著他寬闊
的背影。他不懂，他真的不懂翟雋風這個人。
跟他相處的日子，不知不覺中也已過了一個月，卻比那個他待了十幾
年的家還令他舒適自在。
雖然有時他非常不敬同翟雋風的強硬態度，但是寄人籬下的他也只能
答應他那不成文的規定，怨只能怨在心裡。
他看著眼前的試題，回想起他搬來的第一天。
那天翟雋風依然很盡責的替他輔導，但是他丟給他的課題，不再是令
他吊嗤之以鼻的可笑題目，而是連課本中都未教到的數學題，他第一
個反應便說不會，卻遭翟雋風冷冷回了一句：「套著公式便可以解答
。」
之後，他便天天出這種高難度的習題強迫他練習。不知他是否視破自
己刻意不想學習的態度，但是不可否認的，在他強制的教導下，自己
應付學校的課業可說是如魚得水，輕鬆自如。
除此之外，他也會教他一些課外的知識，讓他受益匪淺。遇到假日時
，他則會帶他出去看場電影，或是跟他的朋友出外遊玩，據他的說法
，這樣可以調劑身心。
反正對即將成為心臟科博士的他所說的話，他也無力反駁，而且這種
日子也過得相當充實；但他卻非常的迷惑不解，為什麼他要花費這麼
多的精神在他身上？他只不過是他家教的學生而已，為什麼他卻肯為
他付出這麼多的心力？他真的不懂！
鍵盤的敲打聲乍然而止，翟雋風不期然的旋過身，正好對上一臉呆然
的關珞。
「你在發什麼呆？」
聞聲，關珞面有赧色的倏地收回心思，「沒有……」他幹嘛想這些有
的沒的！
「住在這裡還習慣嗎？」翟雋風邊翻開書本尋找資料進問道。
「嗯。」他含糊應了聲。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不用客氣。」他的眼睛依然搜閱著眼
前書中的字句。
清靜典雅的書房突然沉默，埋首書中的翟雋風微感怪異的抬起頭。
「怎麼了嗎？」
翟雋風再度抬起頭，正巧對上了關珞似是困惑的晶黑子眸。
「你這整個月都陪著我而不管女朋友行嗎？」關珞不禁問出了心底的
另一個問題。
「原來你是在擔心我？」訝然的斜揚俊眉，翟雋風忍不住調侃顯得困
窘的關珞。
「你少住自己臉上貼金，我恨不得你去陪你的女朋友，免得來煩我。
」清冷的雙頰泛起一陣薄紅，關珞反唇譏諷。
翟雋風不禁失笑出聲，「你還是坦率一點比較可愛。」好現象！這表
示他正在逐漸改變當中。
「你實在很煩！不說就算了。」關珞怒瞪著他，說什麼可愛不可愛的
，真是欠扁！
「有女朋友早就介紹給你認識了。你還有其他關於我個人的問題嗎」
翟雋風漸漸斂去朗笑，但不羈的微弧仍懸掛唇邊。
「沒興趣！」他沒有笨到再讓他取笑一次。
翟雋風笑了笑，兀自說著：「我家人口簡單，除了父母親之外，上面
還有兩位已嫁人的姐姐，總共一家五口。但是有一點踉別人比較不同
，那就是我們家是醫生世家，連我那兩位姐夫也是醫生。其他像是興
趣、三圍、生日……有沒有想要更瞭解我一點的？」他臉上浮現調侃
的愉悅神色，更惹來關珞不滿的狠瞪。
「無聊！」誰會對他有興趣？自大的自戀狂。
「這哪算無聊？想要瞭解自己周遭的人事物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就像
我，我也一樣想要瞭解你有哪些興趣，或是你喜歡什麼事物，還是你
有什麼的遠大夢想；這都是你對某個人產生了興趣，所以進而想去瞭
解他。你不妨大方一點承認，我又不會笑你。」看來他目前最需要學
習的是如何坦率的表達自己。
「你真囉唆！」關珞沒好氣的喝道。都說對他沒興趣了，他是要逼他
承認些什麼？莫名其妙！
他索性拿起眼前的習題卷開始埋首練習，算是一種消極的不理不睬吧
！
翟雋風見狀，也適可而止的歎笑一聲，又旋過椅子繼續敲打鍵盤。
之後，兩人除了討論課業上的問題外，便再也沒有談及其他的事。
※ ※ ※
這天放學，關珞行色匆匆的瞥看了表上的時和，他剛剛才替老師整理
完資料，現在正趕著回去。都是那個翟雋風設的什麼門限，看看時間
肯定無法準時回家。
「關珞！」
走出校門，突然有人出聲喚住他，原來是一群守候在校門旁的少年。
關珞停下腳步，看著他們走過來圍住他，「有什麼事嗎？」他臨危不
亂的問道。
「什麼事？你自己心知肚明。最近怎麼都不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麼
好康的樂子？說出來兄弟們一起分享嘛，」其中一名少年一副很吊的
踐樣，輕浮地搭上關珞的肩膀，輕率的口氣中含帶一絲威脅意味。
「沒有。」關珞冷言回道。
「怎麼會沒有？不然你倒說說著這一個月來你都在做什麼，為什麼每
次聚會你都缺席？你總該給大夥兒一個交代吧？況且紀哥也挺擔心你
的。」少年頗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一句沒有就想打發他們？沒這麼簡
單！
關珞掃看他們一眼，莫非他們是存心來找他麻煩的？
「我要上家教課。」
「上家教？哈哈……別笑死人了，這麼無聊的事你鳥它做什麼？你們
說對不對？」一群人隨之大笑，彷彿嘲笑他做了一件愚蠢至極的傻事
。
關珞冷著臉看著他們嘲諷的嘴臉，當初他肯定是神經錯亂了才會跟他
們這群人攪在一起。
倏然，前襟猛然被掀起，「關珞，國有國法，幫有幫規，進來容易回
頭難，我們這裡可不是你高興來就來、不高興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你
可別忘記當初是你纏著我們讓你加入，現在你玩夠了又想回去當你的
好學生呀？告訴你，沒這麼簡單！」
頓時，他們露出凶惡嗜暴的本性。
關珞心裡也明白他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至少幹上一架是免不了，而
且他也不認為他們會手下留情。
「喂！你們在幹什麼？」驀然有人適時出聲喝止。
「哼！算你走運。今天晚上七點來球王一趟，紀哥要好好的跟你懇談
一番，記得別放我們鴿子，否則下場可是非常淒慘的。」他們臨走前
不忘還悻悻然的對他威脅恐嚇，才滿意的囂張離去。在經過對替關珞
解圍的那人身邊時，還故意以肩膀撞他下。「臭小子！以後少管閒事
。」
「小珞，你沒事吧？」高秉惟關心的前他走近。
關珞搖了搖頭。自那次在麥當勞不歡而散後，一直刻意避免跟他碰面
，卻還是遇上了。
「聽說你搬出去住了？」自從那次後，他一直想找機會向他道歉，卻
始終碰不到他的人，一問之下，知道他已經搬出去有一個月之久。
「嗯。」關珞輕輕點頭。
「在外面過得好嗎？」一陣子未曾碰面，他似乎得還不錯。高秉惟心
中突然湧起些許的失落感。
「很好。」比他那個家庭好太多了。
高秉惟不禁輕蹩雙眉，他不喜歡他們現在這種疏離感。
他凝望著關珞片刻，「小珞，我一直想為那件事向你道歉。我反省過
，那樣對你的確是太過分了，你能原諒我嗎？」當時他只想拉他回到
正常的軌道，卻忽略了他的心情及自尊，枉費自己還宣稱是他的知己
好友，卻變成傷他最深的人。
關珞表情冷淡的瞥看他一眼，「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我也忘了。」
連他自己也很訝異為何可以如此平靜的面對他，而且在這一段日子裡
，他幾乎也快忘了這件事，沒想到自己還真看得開。
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高帥體貼的高秉惟此刻才輕揚起未曾改變
的溫柔笑臉，「那我們跟以前一樣，還是好朋友羅？」
關珞淡然一笑。他們依然是好朋友，但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原因彼此
心知肚明。
原本是夕陽斜照的暮色，如今已是傍晚時分的灰蒙天色。關珞瞄了眼
手錶。真糟！超過門限時間了，如果再不快點趕回去，翟雋風準是沒
完沒了的囉嗦一堆。
「如果沒什麼事，我們改天再聊。」
「小珞……」高秉惟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 ※ ※
匆忙趕回公寓中的關珞，不見屋內半個人影反而鬆了口氣。他記得翟
雋風之前曾交代他，如果他有事晚歸會在電話答錄機裡留言。
他走近話機一看，果真有兩通留言，順手按下播放鍵，齒輪立即轉動
出沙沙聲響，接著是一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緩緩傳出－－
（關珞，今天我會晚一點到家，你就自己在外面吃晚餐，晚一點我會
再打電話回去。）喀的一聲，續播下一通留言。
（你在搞什麼？是還沒回家還是出去吃飯？總之你有聽到我的留言就
別到處亂跑，我還會再打電話給你。）
片刻，卡帶聲歇，按鍵自動彈起。關珞瞧著懸掛在壁上的時鐘，距離
七點之約還剩不到一個小時，如果翟雋風在這中間回來，他肯定是走
不了。
思忖半晌過後，他決定趁現在他剛好不在先溜出去；就在他剛好握上
門把之際，彷彿看透他心裡的盤算似的，電話聲乍然響起。
關珞遲疑一下便走過去接聽，「喂！」
（關珞，你剛剛出去吃飯嗎？我大約七點會到家，就這樣了。）接著
喀嚓一聲便斷了線。
關珞也掛上電話，心裡掠過一絲的內疚，他就這樣瞞著翟雋風出去好
嗎？但是這是他自己的事，犯不著扯上他，而且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而
牽連到其他人，他自己種的因就該由自己承受這個果。
不經意的瞥見電話旁的紙筆，思慮一會兒，他簡短地寫下一句，隨後
門開啟又關上，此刻屋內是一片消靜。
過了不久，門再度開啟－－
「關珞，我回來了！」翟雋風手上提著一袋他特地帶回來的壽司要讓
關珞當點心吃，可是卻沒見著他的人影。他明明交代他不久就會到家
，他還會跑去哪兒去？
「怎麼？他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跑了？」蕭玄辰往沙發上一坐，開口
就是一句消遣。他今天可是特地來見一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關珞
。
「這小鬼才一會兒沒盯著，不知道又溜去哪兒了？」他以為可以對關
珞放心了，哪知還是不得不小心。
「你把他當成囚犯一樣盯著，也難怪他會受不了……咦！這是什麼？
我有事去『球王』，球王是在幹嘛的？」蕭立辰飄忽不定的眼睛，不
經意別到電話旁的便條紙，便拿起來照念一遍。
翟雋風迅速的抽走紙條一看，臉色倏地一沉，立即轉身衝出門。
「喂！等等我。搞什麼？要走也不說一聲！」蕭玄辰立刻尾隨跟去。
※ ※ ※
一定的雲霧縹緲，瀰漫著嗆人的煙味，嬉鬧嘈雜的人聲因一人的出現
頓時寂然，有人放下手上的撞球棍，漸漸走向站在門口關珞。
「你很帶種嘛！」那人朝他臉上吐了口煙霧。
「紀哥呢？」關珞不理會他的挑釁，他沒空跟他們瞎耗。
「要見他是可以啦！可是必須先過我們這一關。」
一個個摩拳擦掌，一臉邪佞的少年正因即將發生的事而顯得異常興奮
。
「你們在幹嘛？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一群人的身後出現了紀豪的斥喝聲，大夥兒立即自動讓開一條路。
「關珞，好久不見了。」
紀豪表現出討好的態度，不禁令大夥兒心生納悶。
「紀哥，我有事想跟你談談，是關於我想退出的事。」關珞單刀直入
的直接挑明來意。
紀豪臉色一變，「關珞，有些地方不是能夠讓你來去自如的，你明白
我的意思吧？」「我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
「看來你已有相當的心理準備。好！跟我上二樓。」
「紀哥！」一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也想跟上去看看。
「你們全在樓下待著。」
凌厲的目光一掃，讓大家停下好奇的腳步。
「喂！你看紀哥是不是想到什麼好辦法整他，為什麼不讓我們跟上去
看看？」眾人一臉疑惑不解。
「嗯！我也不知道，不過紀哥是惹不起的狠角色，我想他應該不會讓
關珞太好過才對。」
「可是紀哥平時都滿偏袒關洛的，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會怎麼對付關珞
？」有人幸災樂禍的道。
霎時，門口發出一聲巨響，門被人給踹了開來。
「你們是誰？」一群被驚嚇到的少年凶惡的向門口吼著。
門邊的兩人相覷一眼，蕭玄辰一派從容的從西裝外套的內側口袋拿出
小冊子，「便衣警察，有人通報你們私藏毒品，你們誰是老大？」
大家一陣驚慌的面面相覷，不由分說的一古腦在外竄逃，翟雋風在混
亂之中捉了個人逼問：「關珞在哪裡？」
沉摯的表情嚇得那名少年亟欲掙脫他緊抓不放的手。
「你自己不會去樓上找！」趁著翟雋風閃神之時，他奮力掙開逃跑。
「玄辰，這裡交給你，我去樓上找。」
「小心一點。
不到一會兒工夫，人跑得乾淨溜溜，連只老鼠也看不到。
蕭玄辰吹了聲口哨，電影中老掉牙的劇情你們也信。他倚在門邊等候
，也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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