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星期後……
「小容!小容!這裡,這裡啦!」副班長兼班花蕭青青努力地揮著手。
展容無奈地走到她身邊,「副班長,有什麼事?」他——或者說全班同學對於這位副班長都很沒轍,新學期報到,希望不要有什麼「好康」的事陷害他去做。
「今天有一位新來的語文老師,班主任讓你去帶他過來。」蕭青青笑得十分燦爛。
「為什麼是我?」他不悅地問,當下的態度就是不想幹。
「本來是讓班長和我去的啦,但我和彤雲都很忙啦,就拜託你啦,偉大的語文課代表同志!」
「……」
「別一臉不情願,聽說葉老師是一個帥哥噢!先讓你一飽眼福可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別人還沒有這個福氣呢。」
誰是你朋友了?展容的挑眉,本想問卻在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走過來而沒問出。
「青青,你在搞什麼?我等你半天也不見人影!」班長羅彤雲慍怒地揉揉她的長髮。
「不要揉,人家早上花了好長時間才梳好的,討厭啦!」蕭青青忙著躲蔽羅大班長的「非人道」待遇。
展容聳聳肓走向教師辦公樓。
「小容──!」
「幹嘛?」怒瞪蕭青青,他都乖乖地照她的話去找那個所謂很帥的葉老師了,她怎麼還有那麼多話煩他?
「如果喜歡上葉老師要第一個告訴我噢!」蕭大小姐暖昧地衝著他露出了同人女特有的笑容。
忍、再忍、再再忍……終於忍過去了,展容打定主意就算天打雷劈也不回頭。

葉寬懷再一次揉揉眉心,淡淡的黑眼圈說明他這幾天都無好眠。
「葉老師,沒睡好嗎?正式成為老師的第一天緊張是正常的,我當初也是這樣噢!」偌大一間辦公室現在只有坐在對面的一位女老師在和他在而已,她好心地安慰他。
葉寬懷笑笑表示感謝,不過他並不會為因此而緊張,畢竟立志當老師的人,早晚要面對這一天,他早就做好準備讓自己坦然地面對自己的學生。只的無眠來自於一個不告而別的人,一個令他魂牽夢吟的人。
「報告。」展容站在門口喊。
「進來。」女老師回答,「是高二(四)班的展容啊,葉老師你的學生來帶你去教室了。」
「謝謝……」葉寬懷揚起習慣性禮貌的笑容,卻在看到展容時僵住了。
「葉老師,我先走了。」女老師把桌上整理好的資料抱在懷裡,往外走,並在經過展容身邊時說,「展同學,好好照顧葉老師啊,他才剛畢業。」根本沒有發現展容的身體僵直得可以。
這張臉,雖然只相處一晚,但他絕對不會認錯了,更何況他也叫展容呢,「小容,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葉寬懷伸手想將展容摟到懷裡,感受他的體溫,只有這樣才能證明這不是一場空夢。
「別碰我!」閃身躲過那雙伸向他的手,展容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和狂跳不已的心臟,「你怎麼會來這樣?」聲音如秋風中的樹葉,他無法忘記面前的這張臉,這張臉的主人在一星期與他發生了關係,讓他這一個星期來惡夢連連。
「我、我被聘用,在這學校當老師。沒想到竟然成了你的老師,我們真是有緣啊!」葉寬懷高興地笑著。
有緣?那也是孽緣吧。展容覺得他的笑容好刺眼,「有話先說在前面,我完全不記得那晚是怎麼、怎麼跟你發生、發生關係,」最後四個字輕不可聞,「我想那只是一次誤會,所以我會忘了,也請你忘了,我們之間只是師生關係,可以嗎,葉老師?」
「為什麼?你明明說要成為我的情人,等你完成學業後和我結婚的,這只是一席戲言嗎?」葉寬懷不由得一陣心痛,只用一晚就把他的心掠走,但對於小容而言,這只是玩玩而已?
「是、是的!葉老師,可以去教室了嗎?」展容別過臉去看他那痛苦的神情。
「……可以了。」葉寬懷絕望地低垂著頭。

「我回來了!」展容回到家裡,有氣無力道。
「哥哥,你回來了,人家好想你!」一隻半人高的玩具兔子一個躍身跳到展容身上,毛絨絨的四肢緊纏著他,「親一個!」
「滾開,我心情不好!」展容略嫌粗魯地扯下如八爪章魚似的兔子,把它丟到地板上。
「哇啊!哥哥好過份,哥哥虐待弟弟,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兔子揮到四肢如同得不到糖果的小孩似的。
有沒有嚇一跳,一隻會說話、會撒嬌、會抱怨的玩具兔子。
它就是展容的雙胞胎弟弟展顏,當然,它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隻兔子,應該說,顏借用兔子的身體。
話說十六年前,展家一對雙胞胎降生,只有一個存活,另一個卻查不出任何原因一出生就沒有呼吸。
原來啊,倒楣的展顏的靈魂被一個粗心的勾魂使勾錯,待發現後想挽回已來不及。
於是這枚提早到閻王殿的小魂就被送入展容體內,等待適合的身體被找到後移魂(懂這意思嗎?想當於移民的啦,只是移的是靈魂而已)。
而展容從小就知道弟弟在自己體入,沒有驚訝,平淡地接受這種詭異的事件,像平常人一樣活著。只有當展顏用他的身體去做超級離譜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覺得有個弟弟真是——煩,並且會毫不猶豫地把弟弟的魂丟入玩具兔子裡。
「閉嘴!我今天真的很煩,你別再吵我了好不好?」
「什麼很煩呀?」可愛的兔兔,咱們的小顏兒發揮不屈不撓的精神又沾到哥哥身上,毛絨絨的大腦袋努力地往老哥頸項裡鑽,「告訴我,我幫你擺平。」
「擺平?還不都是你惹下的!可惡!」一記重豢以雷霆萬鈞之勢打在兔兔的腦袋上,立時把小容打扁,在地上抱著腦袋痛哼著,「你想要情人,想要泡馬子我都可以理解,只要你開口我就把身體借給你,但是……我可沒允許你跟對方上床!」而且那個對方還是個男的。
「嗚……好痛哦!」兔兔紅紅的眼睛哀怨地看向哥哥,如果現在身體不是玩具而是真兔子的話,他非掉下幾滴男兒淚來,讓哥哥知道虐待弟弟是犯法地,「我乖乖聽話在玩具裡待著不惹你生氣,都過了一個星期了,我認錯!你應該原諒我了。」
「我本來是想原諒你,可是……」誰讓他又看到那個男人,那個擁抱了在弟弟支配下的他身體的男人。
「可是什麼?」歪著可愛的兔腦袋,展容努力想著自己這幾天是不是那裡不小心惹到了哥哥而不自知,好像沒有呀,「哥哥,你是不是看到寬懷哥哥了?」
「什麼寬懷哥哥?」不記得這個名字。
「好無情呢!寬懷哥哥就是一星期前很溫柔、很溫柔地擁抱你的男人呀!他叫葉寬懷,你是不是遇到他了?」
葉寬懷,葉老師……是他,展容蒼白了臉。
「被我猜中了!耶耶耶!」展顏打著轉兒歡呼,「我一看就知道他跟哥哥很有緣……」
「你找死!」一把扼住兔脖子,很用力地掐,雖然知道這麼做跟本無法傷害到弟弟(就因為知道無法傷害到,所以才那麼肆無忌彈地往死裡掐吧!)。
「我錯了,是跟我有緣啦。好痛噢,好痛噢!」展顏裝出痛苦的表情,事實上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只有在哥哥身體裡才會有痛覺。
「……」
放開弟弟,展容一聲不啃地把自己關到房間裡,不再說話。
「哥哥!」被關到房門外的展顏用很羞怯的聲音說:「我很對不起你,可是,我對寬懷哥哥一見鍾情是真的,現在我好愛好愛他。好希望珈那(白癡勾魂使,不用我多說明也知道是哪個吧!)能快點找到適合的身體,這樣我就可以不借用哥哥身體和寬懷哥哥戀愛了。可是,珈那找了十六年也沒找到,或許再過十六年還是找不到,那我和寬懷哥哥就沒時間戀愛了。」說著說著哭起來,哭聲由小至大,由抽泣至號淘大哭,雖然沒能哭出眼淚來。
還沒出來,還沒動靜,可惡!展顏撇撇嘴,繼續號,他就不相信哥哥真能至弟弟的幸福於不顧。
門輕輕地被打開了,展容撫著陣陣抽痛的額頭,「別哭了,很難聽耶!」
「哥哥,哥哥,你原諒我好不好?」很濃的哭調。
「我原諒你,」抱起兔子,像是安慰似的輕拍著,「你不用等那麼久,你還是可以用我的身體去見你的寬懷哥哥,他現在是我的語文老師,你只要到學校去就能見到他了。」
「真的可以嗎?」兔兔紅紅的眼睛閃閃發光,他沒聽錯吧。
「可以,」歎了口氣,誰叫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不能真讓他痛苦地過日子,不過……「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不可以跟他上床,只能單純地談戀愛,而且要避人耳目。」
「我記住了,一定遵守,」毛絨絨的前肢抱著展容的頸項,「謝謝哥哥,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說錯了吧,是他讓弟弟幸福才對吧。展容暗自歎氣,希望以後的日子還有平靜可言。(當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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